今天清晨六點鐘,送走了交情短卻深的兩個朋友。
我們認識不到半年的時間,道再見時,心中卻充滿著惆悵。
深知彼此都只是生命中的過客,這次的再見可能就是永遠。
G和E是男女朋友,是去年初一起來台灣教英文的美國人。
去年下半旬,瓊斯先生難得在北投運動中心的攀岩場主動搭訕,
瓊斯先生在台灣終於有"他自己"的朋友。
透過每周的相約攀岩,
瓊斯先生終於有了少數會自己出門會朋友的機會。
他的手機也終於會有不是"找我找不到才傳給他"的簡訊和來電。
G和E就如許多歐美國家年輕人,20時多歲就以一只背包走天下。
G在澳洲跑過船,當過漁夫。E在紐西蘭採過蘋果。
兩人在澳洲相識後,也一起在紐西蘭一個小小島,當度假村的服務生。
上班時端菜、打掃;下班時在小島上潛水、享受度假村的悠閒。
她們兩人一邊打工,一邊到處旅遊,
最窮的一次身上旅費只剩下50美金。
怎麼用最少的盤纏旅遊,這兩位絕對是箇中高手。
G流浪的第六年;E流浪的第三年,兩人決定一起到台灣教英文。
教完一年,存了錢,他們決定要回家了。
G要重回大學修工業設計;E要重回大學修獸醫系。
一聽之下,以為她們兩人沒上過大學,後來才知道她們都念過大學,
一個是經濟系,一個是法律系高材生。
畢業後,都為了體驗人生,走遍世界,
在我們汲汲營營、努力爭個位置的20幾歲的黃金歲月。
她們選擇讓自己流浪;選擇讓自己摸索,
直到他們確認自己真正的興趣和人生方向。
三十歲回校園,還非碩士學位,聽起來對我來說,總是不可思議。
更別說,還要奉上在台灣教英文和平常省吃儉用的儲蓄,
再跟銀行借錢,才能重拾學生身分。
不禁想如果這個決定發生在我身上,
父母的反對、親友的閒語可能早就讓我打了退堂鼓。
看到他們談到這個決定時,眼中散發的光彩和堅定,
讓我相信她們或許選擇人生道路的方向晚了點,
但是經過摸索和了解自我後的篤定,讓我相信她們正在對的路上前進。
再回過頭過問自己,當畢業時,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有疑惑時,
我可以拋下一切,到海外流浪幾年,做著基層勞力工作,維持旅費嗎?
我可以允許自己有些摸索的時間,允許自己有浪費的時間,
允許自己不必分分秒秒都得要用在把自己推向成功的事情上嗎?
允許自己慢下腳步,張大眼睛,
放掉手中的可能,尋找不在周遭的不可能嗎?
我沒有答案,你呢?
今早看著她們背著兩個大背包
和台灣10元店買來的兩大包塑膠布袋裝的行李,
搭上計程車,消失在台北街頭,準備飛回美國那塊諾大土地,
讓我羨慕著那幾個行李中,裝著好多我難以想像的經驗與回憶。
因為曾經見識過世界之大,更懂得自我的渺小,
相信等著他們的未來自然不會枯燥無味。
心中對她們有著無限的祝福;
也謝謝她們讓我學習到人生可以有很多不同活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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